全文1w3,些许血腥描写,前文甜,非常病,阴间,可以接受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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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无大小,生于所爱
01.胶卷
“你似乎找我有什么事,那又为什么总是要悄悄溜走呢?”星中星带着迷人的营业微笑,拦住了偷偷摸摸想从小巷子逃跑的人。
黑发的青年显然是被他吓了一跳,或许他没想过自己这么不起眼了却还是被发现了吧。
没办法,谁叫他这个月三番五次出现在浮世英寿的视线中,而英寿非常肯定对方不是来追星的粉丝——他望向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认识许久的熟人,而且还有许多想说的话。
英寿已经等了好久了,他很好奇,很想听听对方究竟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是这人一点也没有想要来面对面聊的意思,无论怎么给出偶遇的机会都还是不来找他。
于是浮世英寿只好主动来堵人了。
他审视着对方有些傻气的脸,这个总是跟着自己的人一直穿着朴素的T恤和灰色的外套,他想这个青年大概完全没意识到,这种老气的打扮跟那张看起来稚气未脱的脸搭在一起,反而比较惹英寿的注意。
“为什么不说话了,你有事想对我说吧。”
英寿笑得更温柔了一些,用上了出演兄长角色时成熟的演技,他把脸凑的很近,接着抬起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倾诉,我会帮你解决的,毕竟我可是浮世英寿。”
要是换一个人作出这样的动作大概会被人认为是个有点恶心的自大狂吧,但他是星中星中星,所以即使是有些轻佻的举动,也让人觉得像呼吸的空气一样自然。
英寿的话总是很能打动人心的,他不会质问对方姓甚名谁,不会诘问对方失礼的跟踪,只是如同关心般平和地询问对方的困扰。
这样的对话方式总能让人卸下心防,尤其是当对方正在努力隐藏一个秘密,却又忍不住想要说出口的时候。
——浮世英寿很擅长做一个倾听者。
果不其然,黑发青年的眼睛与他对视了,虽然清澈的眼睛还带着些许犹豫,牙齿也无措地咬了下嘴唇,似乎在纠结是不是真的可以告诉他。
等了许久,久浮世英寿认为或许还得做点别的来撬开对方口风的时候,青年才终于开口回答。
“如果说,你有一个……朋友。你们共同经历过很多事,当你越来越重视对方、以为这段情谊能永远持续下去的时候……”
“对方却突然失忆了,你会怎么做?”
青年的眼神中出现一种郑重的恳请,仿佛全世界只有浮世英寿能解决他的困惑,以至于让英寿一瞬间怀疑对方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自己。
“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对方知道了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因为……我不确定告诉他是不是好事……”
青年垂下了眸子,显露出一种哀伤,深深地呼了几口气,最后又看向了他。
“或许对方永远不要记起来会比较幸福……他以前很辛苦,现在的生活说不定才是最合适他的……”
“那你呢?”
“我?”
“是的,你是怎么想呢?”
浮世英寿突然伸出手在那张脸上揉了一把,很软,他很喜欢,于是便自然地忽视了对方的惊诧。
“你更希望他忘记,还是希望他想起呢?”
“我……”
对方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有些茫然地交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彷徨许久,才答出后面的话。
“我或许……其实……希望他想起来。”
“他……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约定。”
“也是呢,不然你也不会一天天的来找我了。”
“诶?”
“不是吗?你想告诉我一些记忆,所以才来找我、找你的那个‘朋友’。”
“你、你猜到了?”
猜不到才奇怪吧?
毕竟这种桥段在电视剧中屡见不鲜,何况对方笨的要命,一点也没能藏好脸上的表情。
只是刚才他并不能确认,所以在对话间也仔细回想了一番。虽然会有一些久远的记忆随着时间变模糊,但这并不是遗忘,那些模糊的印象只要重新出现,他一定还是能认得的。
可眼前的人,虽然脑海有熟悉的感觉,却没有丝毫关于他的记忆,所以他只能凭借着七八分可能和对方的反应小赌了一下,所幸,对方也立马被诈到了。
果然,相信自己,运气自然会来的。
英寿抓住了青年的手腕,阻止了对方转头想跑的动作,胸有成竹地继续对话。
“既然已经被我发现了你又何必再跑呢?”
“可是对现在的你来说,我完全就是个说胡话的陌生人吧!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算没有以前的回忆也可以再创造新的吧。”
他的眼睛认真地凝视着对方的后背,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
“你不希望我记起来的痛苦就丢掉,一起重新创造快乐的、幸福的记忆就好了不是吗?”
“可是约定……”
“但重要的事情,一定会想起来的。”
黑发的青年不出所料地停下了,他回过身,眼中似乎有些湿润。
知道自己胜券在握的浮世英寿向他露出耀眼的笑容。
“我们再重新认识一次吧,我叫浮世英寿。”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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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反光
浮世英寿与樱井景和的关系突飞猛进地亲密了起来,明明距离认识也不过几天,便已经开始毫无芥蒂地相互邀约。
好像确实曾是熟识已久的朋友,又好像真的在抓紧一切时间想要创造出些新的回忆。
樱井景和喜欢约英寿出门玩,他觉得人多的地方充满人情味和烟火气,一个人待着就太寂寞了。
而英寿则更喜欢带人回家,在隔绝外世的温馨环境,人总是更能说出心里话。
虽然各有所好,但也能相处融洽,他们就这样你来我往地重新了解着彼此的习惯、喜好,体验对方人生的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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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旧年交接之日,英寿想让景和陪自己在家看电视录播的的节目,但景和却一定要拉着英寿去神社。
每当意见相左,他们都选择由骰子来决定,而今日的最终结果,是樱井景和的胜利。
浮世英寿叹了口气,亏他之前特地安排行程去上节目,还特意选了一首暧昧的歌曲,它本来该在钟声响起时唱给面前的人。
不过浮世英寿在人情世故上总是很会开导自己,毕竟是新年伊始,或许外出做一次参拜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他被推着换了衣服,又被推着出门,然后一路被拉去了神社、许了初愿。
只是冬季难免伴随着寒冷和雨雪,当他们回头从鸟居走过,景和已经冻得有些哆嗦了。
浮世英寿叹了口气,何必要出来那么早呢,要是看完了节目再出门,说不定还能很暖和一点。
只是此刻的寒冷也并非只有可恨,至少这天气方便了英寿自然而然地朝景和贴过去了一点,他不着痕迹地把对方朝自己搂了一些,紧紧地并排着,连影子也融为一体,仿佛只有一个人在行走一般
——反正景和早就习惯了他的亲昵。
他看着脸冻得通红的人,伸手捧着对方冰凉的脸饶有兴趣地捏了捏,又把对方的围巾掖紧了。
“不如去吃点热乎的东西……”
中式火锅店之类。
——英寿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他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体贴的建议。可惜今天老天似乎就是不想让他顺利,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景和抢了话。
“英寿君,我请你吃拉面吧,这附近有一家我特别推荐的店哦!”
樱井景和一边抖脚一边搓手,脸上却浮现出激动快乐的表情,眼睛快要闪出星星了,看起来是真的很想吃。
而作为温柔的星中星,浮世英寿自然不会驳人所好,反正吃什么并不是提议的重点,于是他顺势表达了同意。
“当然好,景和这么喜欢的店我也想试试。”
“你一定会满意的!毕竟你以前……”
有些笨拙的青年在亢奋中失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英寿。
“我以前吃过是吗?这没什么需要隐瞒的。”狐狸般的男人阖眼轻笑,“我很乐意再重新体验一次。”
“那就好。”
可怜的青年松了口气,“明明说好了要重新创造回忆的。”
“可说漏嘴就好像在剧透。”
浮世英寿被对方的形容逗乐,心情大好的星中星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状便牵起了他的手,假装没有注意到对方瞬间羞涩到有些僵硬的表情。
“那景和就快点带我去吧。”
“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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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荐狸猫荞麦面哦,这里的狸猫荞麦世界第一!”
樱井景和指着英寿面前的菜单,手指重重地点在狸猫荞麦面的选项上,那双圆圆的眼睛期待地盯着他,仿佛能推销出狸猫荞麦的话自己就能变成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然而浮世英寿这个人,总有一些恶劣的性格存在的。
“抱歉,我要狐狸乌冬。”
“怎么这样——”樱井气馁地扑在桌子上,仿佛一只真的小动物一样愤愤地拍了下桌面,但只是一小会儿,他又抬起头微笑起来。
“好嘛,狐狸乌冬也不错,但是英寿君下次一定要试试狸猫荞麦面哦。”
“你绝对、绝对会爱上的。”
“好呀。”
浮世英寿微笑着饱览景和得到承诺兴高采烈的样子,非常满意。
虽然承诺是一回事,到底吃不吃又是另一回事了。
技术娴熟的大将做的很快,热腾腾的两碗面食没一会儿就端了上来。
“小哥你点那么多真的能吃完吗?可不要浪费啊。”
拉面店的大叔放下几份碗碟,和蔼随意地问着,虽然多赚钱总是好的,但厨师总是不想自己做的食物被糟蹋嘛。
“没问题的。”
也不过就是一碗乌冬一碗荞麦面和几份炸物而已,偶尔多吃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反倒是对面的樱井景和一脸担忧,嗫喏出声。
“英寿君,要不少要一些吧?明星不都是要保持身材的吗。”
“可是东西多才吃的更久。”
两只手指捏了下樱井景和的鼻尖,浮世英寿笑起来,“我想多看你一会儿啊。”
他没有继续盯着对方然红起来的脸,只是抽出筷子自顾自地吃起了乌冬面。
“英寿总是会很自然地说着这种……让人不好意思的话啊。”
缓了好一会儿,景和才重新开口,他满脸的害羞,又像是有些赌气。
“景和讨厌吗?”
浮世英寿一边注视着景和的表情,一边轻轻笑起来。
“虽然是没有。”
“但是英寿果然有些恶劣啊。”
“所、以——”
对面碗中的荞麦面被筷子夹起,接着便全都落进了英寿的碗中。
“那就让英寿多吃点吧,这样你就能看更久了。”
樱井景和的眼睛狡黠地弯起,满是得意,仿佛为自己难得作出一些小小的“报复”开心不已。
而浮世英寿盯着自己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汤碗,又看了看景和笑眯眯的眼睛,只好暗自苦笑。
最后还是得先吃狸猫荞麦面啊。
星中星吃撑了打嗝的画面可不能被粉丝们看到。
不过。
浮世英寿看着对面可爱的笑容,便也没有什么为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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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很快就吃的差不多,趁景和还盯着面碗发呆,浮世英寿以去卫生间的理由随手结了账。
比起让景和请客,他更喜欢让对方莫名其妙就欠他一个人情。
对其他人来说一顿饭谁付大概没什么所谓,但他深知樱井景和这种人绝对会认真。
果不其然的,景和得知英寿已经结了账直接不好意思到局促起来。
“明明是我说要请英寿你啊。”青年无奈地叹着气,表情挤得像只呆呆的狸猫,然后那双棕褐色的狸猫眼抬起来盯着他。
“下次,下次一定是我请哦。”
“好。”
浮世英寿微笑着揉了下对方柔软的脑袋。
一碗荞麦面就能收获一个关于“下一次”的约定,很划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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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过曝
下一次的约会自然的落在了英寿的家中,景和也“如约"带来了要请客的酒,并不是名贵的红酒或者大吟酿,只是普通的果酒,酒熏中带着一股水果的微酸,相当孩子气的饮品,甚至还是他和英寿一起在超市挑选的。
以往英寿会跟景和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或者陪对方打游戏,后来在景和把几条金鱼放进英寿的鱼缸后,他们也会非常傻气地看鱼类进食,准确来说,是景和傻傻地看鱼,而英寿则悄然地观察着景和。
——但今天是不同的,因为浮世英寿有很重要的事项要完成。
比如,把两个人的关系从朋友推进到恋人。
虽然期间也没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周一两次的碰面也就不咸不淡刚刚好而已,但浮世英寿就是喜欢上了樱井景和。
他并不介意心动的理由,是日久生情、是见色起意都无所谓,或者归咎于他失忆那时就已经动了心思也不是不行。
他们依旧窝在往常的沙发里,英寿的酒杯已经空了,景和的那一杯却一点也没有动,青年有些尴尬的笑着,不擅饮酒的体质这么久还是没能更适应一点。
浮世英寿并不介意,酒只是调节气氛的道具,他伸手摆弄着还满盛着酒液的杯子,将其中的酒也一饮而尽。
然后没有任何铺垫的,他拉住景和的双手,轻松地将对方带进了自己的怀抱中。
晚风识趣地撩动着风铃,缸中的金鱼们也聚集在水面拍打着尾巴奏出跳跃的声音。
景和有些茫然,没有挣动,只是不明就里地愣在了那里。
于是英寿便把头向他凑得更近,他们紧密地贴着,温热的呼吸撩起彼此的发丝,英寿微笑着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我喜欢你,景和。”
毫无预警的告白叫容易慌张的青年手足无措,白净的脸上泛起丝丝殷红,身体升起暖和的温度,被握住的双手也抖个不停。
我、你、我,他的嘴巴磕磕巴巴地回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可唯独那双眼睛没有移开,他羞涩却又认真地看着他。
"为什么……"
樱井景和的眼睛很亮,总是有一汪猫眼般的水光,像是太阳下的银曜石般漂亮,只是因为害羞的学生时代养成的习惯,他的眼睛时常一半都被厚重的刘海掩盖。
所以拨开那些浓密的黑发直视他的双眸,总会让浮世英寿有一种擦亮蒙尘宝珠的感觉。
而且打开这盒宝石,则是他作为恋人、或者说马上就能成为恋人后独有的特权——无论如何,这都是使人得意和满足的。
“谁知道呢,我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喜欢你了。”
英寿贴紧了景和的额头,任凭对方紧张的睫毛扇过自己脸颊,然后他轻笑着向他问话。
“而且我们刚刚接吻了,怎么样呢,你愿意对我负责吗?”
“我……”
景和似乎终于想起来以及还可以眨眼,他扇动着眼睛,不知所措地把头抵在了英寿的胸膛间。
“我?”
“我愿意。”
于是青年的脸被捧了起来。
他们又交换了一个不止于浅尝辄止的、真正的吻。
柔软的,缠绵的,令人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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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然后同居便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而成为恋人之后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景和开始对英寿的操心加重,而反之英寿对景和的依赖倍增。
每当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多,樱井景和就会担忧英寿的日程安排,不由自主的督促对方按时上班,但浮世英寿总是对此不置可否。
“英寿你还有很多工作吧?”
“没关系哦,我可是星中星中星。”
狐狸般的眼睛弯起来,笑成一轮狡猾的月。
“而且,想和喜欢的人多一些时间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只要一句喜欢就可以把景和击沉了,然后可爱的青年就会蜷缩在他的怀里靠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看一部电影,或者再看一些关于美食的视频。
但英寿总是会比预料的还要黏人,他时不时便要拉住景和亲吻,和以前那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大相径庭。
偶尔景和被缠得烦了,不好意思明说的他就只好站起来给那几条廉价无名的小金鱼喂食。
只是这种时候浮世英寿又会过来站在鱼缸的对面,和曾经的窥视不同,作为恋人的英寿可以明目张胆地注视着他。
炽热的视线望向景和,只隔着一片清澈的水。
景和只好又回到沙发之间,然后用抱枕阻碍着英寿靠近。
“英寿还是再多工作点吧!”
然而抗议依旧是无效的,在英寿终于抱腻了之后,景和才终于可以站起来舒展筋骨。
英寿依靠在沙发上看着他,景和回避了对方的视线,环视一圈,干脆开始整理英寿桌上的杂物。
“景和真是贤惠的妻子。”
“别说这种令人害臊的话啊,我只是经常帮姐姐收拾而已。”
作为常年登上封面的大明星,他的家里总是有很多出版商寄给她的杂志样刊,而景和一本本的摊开,问英寿还需不需要,不需要的那些就被他打包起来。
东西被慢慢收捡,在一旁确认的英寿忽然捡起了其中一本旅游杂志,他抚摸着一篇内页,看向景和询问。
“景和跟我一起去旅行吧?”
“嗯……等时机到了就去吧。”
浮世英寿意外地被拒绝了,他不露声色地暗自思忖,随即又揽过了对方的肩膀轻笑着追问。
“现在不行吗?”
“不行呢。”
“为什么?”
“因为英寿忘记了一个的约定呀。”
景和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旋即又作出狡黠的表情,可爱地微笑起来。
“你把这件事也忘了吗?”
“等英寿想起来,我就陪你去吧。”
到底是什么约定呢?虽然从他们重新认识的第一天对方就这么说过,可英寿对此毫无印象,但既然景和这样说了,那就一定是失忆时所忘记的事吧。
没有关系,只要和景和在一起,总会有想起来的一天,又或者即使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他总能想办法把景和带去他想的地方。
“我会想起来的。”浮世英寿那双自带深情的眼睛凝视着景和,拉起对方的手啄了一下,招来了景和用杂志敲他的后果。
渗透墨水的纸张从书页中飘落,景和无奈地笑了笑,捡起从纸又夹了回去。
“扔掉不就好了吗。”
“这也不行。”
景和清澈的眼睛看向他,然后郑重地把杂志放在了桌面。
“要用这个提醒英寿我们约好了要去旅行啊。”
于是忽然被触动了心弦的星中星捧过了恋人的脸颊,在对方微凉的皮肤上落下一个吻。
“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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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撕裂
恋爱、同居、睡在同一张床,然后做一些情侣会做的事,这些都是顺理成章该发生的。
非凡如浮世英寿也不能免俗,他乐于亲近的自己的恋人,并且热衷于在对方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正因为喜欢,所以想要宣布这种占有,希望拥有对方任何旁人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然而有时候这种感情或许太过分了一些,他的意识中时常出现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冲动,当那些情感涌上脑海,浮世英寿便难免给樱井景和带去一些疼痛伤痕,比如掐住脖颈,比如划破肌肤,比如不顾对方的哭喊撕裂他的身体。
只是他每每都解释得很好,而景和也愿意相信他的谎言。
但这种冲动又能被抑制多久,而这些乏力的“意外”说辞又能维持多久不被戳穿呢。
浮世英寿没有把握,于是他把这些心情都丢进了目前不必解决的事项,就像那些记忆一样,暂时想不起来也无所谓。
他相信时机到了这些问题自然会得到解决,或许等到激情稍微退却,或许等到克制力增长,又或者,等到自己亲手毁掉对方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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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强大的人就希望看到他落败,这一点作为强者本身的浮世英寿非常清楚,这种愿望是人类的本性之一,是不是恶劣他不置可否,因为他自己也有着与之类似的,另一种出于本性的愿望。
——比如看到一个纯粹的、他所爱的人被地狱之火燃烧。
伟大的、善良的、无私的人,大概都应该有一个壮丽而悲剧的结局,让那纯洁的故事染上浓烈的、覆灭一切的色彩,如此才能被世人喜爱、被世人铭记。
他想这正是圣人遭难的故事代代流传经久不息的原因之一。
比如圣女贞德,比如莎乐美与圣约翰。
而每当浮世英寿看到樱井景和那双平静温和的眼睛,他似乎都能窥探到一些他所遗忘的隐秘,他好像看到对方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了自己的对话,也看到了对方受伤悲痛笨拙的样子,以及即使遍体鳞伤依然想着拯救世界的心。
他不确定这些记忆的碎片是否真实的存在,但浮世英寿的内心总会出现一个声音隐晦地叫嚣——真希望樱井景和能终结于盛大的死亡。
仿佛如此才能让沉重的爱意有一个归属,才能抚平他心中的波澜,才能永远不忘记自己的感情和他的容颜。
但这并不能算作心愿,因为他其实一点也不希望对方真的出什么意外,樱井景和是个太难能可贵的大好人,这样的人应该长命百岁。
只是那种想要目睹对方死亡的冲动总会自动地浮现,就好像人类看到美丽的琉璃就想打碎、看到漂亮的果实就想把它捏烂一样自然而然。
作为人类,浮世英寿是欺骗全世界包括自己来达成伟业的那一种,而樱井景和,则是被世界欺骗了千百次,也还是会坚持下去的存在。
他和他是不同的。
于是只要越喜欢这个人,那种异样的冲动又或者欲望就会愈加浓厚。
更何况他是樱井景和的恋人,因为太喜欢了,喜欢到想要把对方破坏掉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吧?
他自认为并没想过真的做什么,这些都是他太爱对方的表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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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英寿抚摸着景和柔软的脚腕和纤长的手指,这些惹人怜爱的肢体被主人搭在床沿外,它们有些太凉了。于是英寿便尽力把景和箍进怀中,不留一丝空隙地贴紧对方的每一寸皮肤,仿佛想要用自己的体温烤化对方一样。
“英寿,在做什么啊,都要喘不上气了。”
樱井景和的脸都被箍的通红,手指握拳并不重地敲着英寿的胛骨。
然而抱紧的人不为所动,他亲吻着怀中人的脸颊,湿热的气息扫过对方的肌肤,接着用手指轻柔地抚摸有些紧张地后背。
他的指尖一点点地按压过景和的脊骨,惹来景和阵阵地战栗。
英寿看着景和绯红的脸,心中才终于获得了一丝满足,于是他分开景和的修长的腿,然后吻向那微微开阖的唇。
可惜他并不能把景和绑在火刑架上。
真想看景和被燃烧的样子啊,背后或许还会飞出圣洁的白鸽。
就像被焚烧的圣女一样。
浮世英寿长长地喟叹着,将犬齿咬入了景和柔软的肺腑之间,那条坚直的胸骨之处。
殷红的血液从肌肤渗出,流出利刃般的轨迹,仿佛被刻印的圣痕。
无法燃烧你,就只好让你再疼一些吧。
如此一来,我才能真实地感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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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灰调
英寿今天是独自醒来的,身旁的景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起了,他呼唤一声,家里没有人回应。
或许是出门了吧。
胸口有点痛,星中星揉着还没有从疲惫睡眠中舒展的额头走出卧室,想要洗个脸清醒清醒。
然而路过客厅时的所见让醒神的冲洗没了必要,眼前的东西让他的意识彻底醒了过来。
他看到了缸中的金鱼,那些由景和从小摊上捞回来的金鱼,它们静静地、没有生息地漂浮在水面。
昨天还活泼游动着的鱼们此刻已经全被捅了对穿,暗红的血液和内脏从银白色的肚腹中流出,将鱼缸中清澈的水污染成浑浊的颜色。
而杀死它们的凶器,一把银灰色的小刀,被随意的扔在了水池中,刀柄卡在石块里,刀尖反射出水面粼粼的波光。
英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这些死鱼,他没有去追究到底是谁做了这件事,即使这件事发生在他安保系数极高的别墅中,除了他之外只有景和可以做到。
看了一会儿便厌倦了,他感觉大脑有点昏沉,胸口的疼痛更甚,或许是因为早起或许是因为晚睡,便也没有升起要去把它们打理干净的心思。
自从景和住进来后家里负责清扫的员工就被安排到他别的住所去了,家务就算自己做也不想被其他人打扰二人相处的时间。
所以就留着它们,等景和回来之后或许会告诉他如此做的缘由吧。
浮世英寿干脆躺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重新睡了过去,莫名的疼痛与疲惫让他懒得再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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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直到深夜景和也没有回家。
浮世英寿已经睡了一整天,通告和联系统统被他忽略,他拿起手机想要看看有没有景和发来的消息。
然而什么都没有,没有信息没有邮件更没有电话。而且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他和景和之前的那些通讯记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了。
心中终于生出一丝惶惑的星中星拨通了景和的手机,可清脆可爱的铃声却在床头柜响起。
没有携带手机没有任何告知的樱井景和到底去了哪里呢?
英寿不知道,他握着景和的手机随便按了几下又放了回去,一个成年人消失了一下这种程度,没必要选择报警。
他躺到了床上。
夜深人静,头脑也不清晰。
浮世英寿沉沉入梦,却在梦中见到了利刃刺穿肌理的场景,红色的液体,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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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两天,三天,鱼缸已经发出铁锈与腐烂混合的臭味,英寿没有去碰它们,樱井景和也还是没有回来。
英寿继续正常地生活,他没有去找景和,也没有去询问那些景和曾经认识的人,好像是知道景和在哪里,又好像是确信对方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只是每到夜晚他便会看着浑浊不清地鱼缸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或者在回想着什么。
但他真正在回想的,或许正是自己到底在回忆什么这件事。
然后又在这些回忆中入睡,再反复地于梦里闻到陈旧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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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过去,缸里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滩浑浊恶臭的污水,英寿仿佛已经对此习惯了。
他依旧悠闲地准备翻出一本杂志,就在客厅的沙发上闲度一天的时光。
然后他便恰巧地翻到了之前被放进杂物堆里的旅行杂志,他想起景和当时的提醒,还有那张被夹回去的纸夜。
英寿翻开了它,那是一张自制地图,而且在让人费解的位置,纸面上重重地画上了一个红圈。图很粗糙,莫名其妙,虽然笔画细腻但还是如同过家家般的地图。
然而英寿却明白它在画些什么。
一些模糊而清晰的东西突然久别重逢地灌入了他的脑海中。
蒙着迷雾的图景在他眼里展开。
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到底在回忆什么。
浮世英寿微笑着把它折好,放进了衣服的口袋,然后理所应当般走向了大门。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消失半个月的樱井景和终于回到了家中。
“英寿,我回来了。”
黑发的青年站在玄关轻声地说着回来的呼唤,他丝毫没有在意从缸中散发的腥气,也没有任何拖鞋进屋的动作,只是温柔地、快乐地笑着朝自己的恋人。
没有英寿回答的声音,但景和并不介意地继续说着。
“英寿,你喜欢森林吗?”
“你准备好了吗,今天我们就去森林旅行吧?”
浮世英寿望向了门外的空旷,那里只有一片灰暗的、阴沉的天光。他笑了起来,似乎心情大好。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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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冲印
“如果没办法再继续幻想对方也喜欢自己,爱情就会沦为单纯的执着。”
“除非相信对方也跟自己一样,否则爱就只是一种罪业。”
这是一片茂密的深林,远离人烟,除了穿林的风声之外,就只有些微的鸟叫与虫鸣。
阴暗,潮湿,崎岖。但这无人踏足的原始地也充满了野性的美丽。
他们无言地行走着,不依靠导航,也没有任何旅行攻略,但脚步并不踟蹰,仿佛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英寿没有牵着景和的手,他安静地前进着,缓慢却不犹豫。而景和也只是沉默地跟在他的身旁,他们一言不发,没有交流。
只是这能够算作旅行吗?大概谁也不会这样认为。
但景和还是笑着,开心而不发一语地微笑着,并不在乎英寿有没有关注着他。
“我应该马上就要看到了吧。”
“一定是的。”
浮世英寿也淡淡地勾起嘴角,自顾自地说起来,并没有征求旁人同意的意思,只是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景和还是无声地轻笑,或许有在点头吧,英寿没怎么在意,只是继续朝着林间的阳光走去。
忽然而穿叶而来光明如一把锋利的匕首般投射下来,从英寿的额头竖切至胸口,像金色的钥匙终于开启了锁眼。
他的耳中开始剧烈嗡鸣,仿佛急风穿过洞窟般的声音在他的大脑中轰轰嘶吼,好像有什么用于掩藏的皮肉被撕碎,而那黑泥与腥血则从中翻涌而出,揭开了甜蜜却虚假的表象。
他闭上眼前进,任由自己的大脑来回撕扯,他看着其中艳丽殷红的血泊。
那瑰丽的红色中,他所想知的画面愈发明晰。
直到双脚踏上了不再有草荫的裸石,那些隔绝人世般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他重新睁开双眼,然后如同想起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般愉快地笑了起来。
连空气似乎也随着心情的开朗变得清新,英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才终于将目光投向了景和的方向,温柔地、欣喜地、迫不及待地告诉他。
“我就要找回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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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胜地英雄矫健地攀上了空旷的峭壁,他望着前方,望着他忘记了很久但又铭记在灵魂深处的东西。
被刺穿的骷髅孤零零的悬挂在尖锐的岩片上,已然风化的破烂衣服带动着漂亮的骨架来回摇摆,而那岩层中原本鲜红的颜色早已干涸衰败,仅剩下的一点暗红也几乎要和岩石彻底融合。
这是便被浮世英寿保留在这里、也是遗忘在这里的人。
浮世英寿捂着额头笑出了声音,似是开心,又夹杂着不满的愤懑,然后将手指压在了胸骨正中,抚摸那条他给自己刻下的、早已结痂的伤痕。
这也是用于提醒自己清醒的痛楚,他潜意识的愤怒早已经到了无法忍受这种遗忘的地步。
因为这本该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存在。
身边的樱井景和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而真正鲜活的记忆终于彻底重新展现在他的脑海。
他轻快地走向了这具可爱的骷髅,坐在岩壁上,一只手轻轻地捧起了它的手腕,另一只手抚摸着被尖锐的岩刃贯穿刺碎的骨骼,眼中无限地温柔全都投向了它。
“景和,好久不见。”
他微微阖眼,愉快到哼起了歌,一遍遍地抚摸骨架上的裂痕,仿佛在回忆对方永眠的瞬间。
“对不起,把你忘记了那么久。”
“失忆了一下却忘了这么重要的事,真是该死。”
“但是没关系。”他亲密地吻向遗骸的额骨,“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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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老照片
樱井景和从来都不是浮世英寿的男朋友,至少在景和的眼中,他们是在DGP生死之交的好友,却非缠绵悱恻的恋人。
只是在比赛之外,他们也渐渐地进入了彼此的生活而已。
景和对此并不排斥,他真的很喜欢英寿,对方是一个优秀到完美的人,能与他成为朋友,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
可是他并不清楚浮世英寿是何种程度地被他牵绊着,又生出了怎样扭曲的心境。对过于单纯善良的樱井景和而言,自己只是抛出了一个朋友该有的友爱与热情。
在新年的第一天,英寿被景和邀请去吃荞麦面,结果无视推荐点了一份狐狸乌冬,对方一边气鼓鼓的表示抗议一边让大明星要全部吃光。
不过为了弥补,英寿也邀请了景和到家里的家庭影院看电影,内容既不是爱情也不是美食,景和对着战争电影中的孩子们流下泪水,可怜的脸上布满水痕,然后红着眼眶告诉他真希望世界早一点和平。
在夏季的庙会上,樱井景和捞上来几条漂亮的金鱼,他最后把它们都寄养在了浮世英寿的别墅中,英寿的客厅有一整片墙都是玻璃鱼缸,景和见过,他说让鱼儿们有更大的空间生活至少比被自己养在小水缸里强。
景和不擅长喝酒,但一起聚餐时也会勉强自己喝下一些,然后面红耳赤地被英寿带回家去休息,而习惯了打扫的景和,会在第二天醒来后,半是强行地给大明星整理家务。
他也随口邀请过英寿去旅行,但是从来没能确定过目的地,毕竟他只是一个找不到工作的应届生,实在不知道大明星会喜欢去哪里。
但英寿却将此一直记着,不过他绝不会自己开口重提。
这些点点滴滴的共处逐渐渗透到了浮世英寿生命中的每一处,相互交融,直到彻底无法被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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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亲密的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单方面变味的呢?浮世英寿自己也说不好,或许是相互陪伴的日久生情,或许是被无条件信赖带来的安心,又或许早在樱井景和从他眼前第一次被淘汰消失时,一切就已经注定。
英寿渐渐不再满意于两人相隔半臂的距离,他变得希望景和更多的接近,想要接触更多的肢体,于是他开始牵景和的手,搭上景和的肩膀,甚至装作不经意地进行一个拥抱。
直到景和开始习惯,他却又变得愈加的无法满足。
浮世英寿逐渐不满景和对所有人都那样亲切的态度,无论是大赛里的人还是大赛外的人,樱井景和总是以过分热情和善意的去对待,英寿有意无意地提及这种不悦,可景和却告诉他自己做不到厚此薄彼。
“而且他们也是英寿君的朋友啊,就像英寿是我的朋友一样。”
“英寿也是这样想的吧?不仅有我,弥音酱和吉恩还有道长君也都是你的朋友。”
樱井景和还是挂着那天真得有些发傻的笑容,偶尔的精明还不足以让他发现浮世英寿深藏在表情之下的情绪。他开心地轻推了下英寿的肩膀,“只不过原来英寿君也会吃醋,证明英寿已经把我当做最好的朋友了吧。”
“有些开心呢。”
浮世英寿也笑了起来,用不会被拆穿的表情虚假地笑着,然后在景和的懵然中抚摸上对方的脸颊。
不行的,仅仅这样是完全不行的。
如果不是特别的、唯一的存在,我一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忘记你。
就像以前那些偶然被当做朋友的人,浮世英寿全都早已记不清音容。
作为“Ace”的存在已经“活”了太久太久,如果不习惯淡忘,大脑一定会无法承受。
可是这一次,浮世英寿无论如何也不想忘记,不愿意忘记。
“景和这样就满足了吗。”
“诶?”
他们终于决定一起去旅行,虽然提出建议指定行程的人都是浮世英寿。
“景和喜欢森林吗?”英寿在一次见面时这样询问。
“当然喜欢。”
“那我们一起去森林探险怎么样,我发现一个很美的地方。”
“好!”
景和兴奋而开心的回复到,并没有觉得这种突然的相约有什么不对。
能被亲爱的朋友邀请去旅行,总是会让人感到快乐的,而无论是森林高山还是大海,只要是浮世英寿的邀约他都会感到开心。
于是英寿牵住了景和的手,长久而沉默地凝视着对方柔和的眼睛,然后他抱住了他,让自己也沾染上对方暖和的温度。
“你喜欢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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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英寿很喜欢这片山林,作为未开发区还保留着很多原始的风貌。
尤其是这条干涸的河道,很美,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唯独深坳隐秘处遗留着过往存在着水流的痕迹,就连瀑布冲刷的悬崖都保留着分流的片岩。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就幻想过,如果人体从这里摔下去,大概会被那些尖锐而美丽的石头刺穿吧,染红赤红的鲜血会顺着裂隙流淌,最终将它整个都染红。
而被刺穿的人,将会因为窒息和疼痛于一片刺目的红海中休克,最终如同被朗基努斯刺穿的圣子般盛大而瑰丽的死去。
即使只是想象,都会让他兴奋到胸口颤动。
不知道真的实现起来会是怎么样呢?
他曾纠结犹豫了很久,但是现在,他终于可以将此实践。
他牵着景和的手攀上这片陡峭的崖壁,绅士地谦让对方走到前面去看更广阔的风景。他很高兴,樱井景和真是心实意地和他一样喜欢着这片景色。
轻柔的风吹拂着对方软乱的发梢,淡金色的光线描绘着青年的脸庞。
如此鲜活,又如此令人心动,他久久地看着,直到把这一切彻底地刻印在灵魂中。
“景和,在这种没有人烟的深山里,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比如,我要在这里杀掉你,就从这个悬崖上,把你推下去。”
眼睛明亮的青年回头看他,虽然有些疑惑却依旧坚定地回答。
“当然不会怕。”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英寿啊。”
景和轻松地微笑着,英寿也笑起来了,那是常年练就的、不会被怀疑的笑容,可以完美地隐藏眼中那些深沉漆暗的情绪。
多么天真的人啊,即使一时说出不愿再相信的气话,也很快就会忘记。
接着继续被他吸引,被他牵绊,被他擅自决定为必须要死去的珍宝。
浮世英寿怜爱又满足地叹息着,然后给了他可爱的“友人”一个紧密的、难以挣脱的拥抱。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景和。”
他轻轻地在对方的耳边低语,带着无限的眷恋和柔情。
接着他松开了手,在对方看他的瞬间,推向了他的胸膛。
“然后,永别了。”
没有防备的傻瓜在意识到什么之前就被推进了无所立足的空气。
他如他的预期般笔直地向下坠落,或许中途还喊了些什么,但那些细微的声音,全都被呼啸的风声淹没了。
恰到好处的高度甚至没有给坠崖者任何挣扎的时间,身体便重重地摔落在锋利地岩尖,刹那就断绝了呼吸。
如注的血流喷涌而出,溅射在周围的岩石上,然后顺着他被贯穿的身体,爬满整个峭壁。
英寿看着他,没有动作,似乎为这幻像般的情景着了迷。
因为他真的,非常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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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者终于还是走下悬崖来到了死者的身边,他平静地坐在尸体的一旁,倚靠在那些被血染得鲜红的灰岩上。
他抚摸着对方渗出血的嘴角,并把那些殷红的液体抹遍他的脸庞和眼睛。
他深沉而长久的凝视着对方依旧纯洁的面容,然后虔诚地吻了上去。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原谅我吧?
我只是不想忘记,只要不忘记你,无论用怎样的手段都没有关系。
所以我只能杀死你。
只要把你破坏、再把你死去的样子深深地刻入我的脑海。
你就再也不会从我的记忆中消失了。
真好,景和。
“现在,我再也不会忘记你了。”
从现在开始,你将在我的记忆中永远不灭,永远美丽。
“我会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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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犯下了不可饶恕不可遗忘的罪孽。
今天,英雄杀死了他天真的爱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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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最后只把英寿当朋友的景和是本人,前面的所有景和都是英寿自己由于潜意识提醒他关于“永不忘记”的记忆而构筑出的幻觉。
幻觉的景和,其实也就是英寿自己的妄想,在回避规则的同时不断地提醒他必须要想起来,所以用脑海中过去的回忆制作出了想象中的恋情,剧情的推动,正是英寿记忆一点点回归的过程。